揉眼睛,正準備從包中掏出梳洗套裝,卻被眼前頂著黑眼圈的新夥伴嚇了一跳:“早,誒,唐娜,冇睡好嗎?”“這迷宮確實有古怪。”“噢……”艾薇兒隻當她潛心研究迷宮詭異之處,朝她豎起大拇指,“不愧是首席!”蜜莉恩和皮斯特醒來後,她們便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。從她們口中,唐娜得知,隊中的治療術士便是在攻略第二層時失蹤的,且在冇離開迷宮前眾人都有他的視野。作為隊伍中的年長者,唐娜自覺走在了最前麵,雖然皮斯特和蜜莉恩...-
她向上走去,很快便到了階梯儘頭,亦是冥宮第三層的入口。
入口冇有門,隻有一個類似第一層洞窟般的敞口。
不過裡麵的景象和第一層完全不同。
雖是一樣的岩洞地貌,但更為寬敞,燙紅的岩石四周不斷噴出星星點點的岩漿。
在唐娜去過的迷宮中,不乏這種地貌的層級。
但會在冥宮出現的魔物,她一時間還真想不到。
熔岩蜥蜴?地獄犬?角魔?魅魔?
她腳下隻有一條路,但並看不清對麵是否有出口,一塊巨大的火紅色石頭擋在中央。
看起來像是為這層守衛準備的舞台。
她如是評價道。
果真如她所料,遠方傳來了厚重的踏地聲。
馬蹄?
她維持著腳邊的青焰,一步步向前。
隨著巨大的破空聲,一匹暗紅色的馬躍到火紅色巨石上。
它腳踏烈焰,頭部有一根彎曲的角,眼睛亮德能噴出火來,赤紅色馬鬃和尾毛均揚起躍動的熾熱,從遠處看就像一團燃燒的曲線。
夢魘獸?
她隻在古籍中看到過這種魔物,據說擁有混沌之力,來自於千萬人扭曲的夢境,周身環繞著恐怖光環,就算是最勇猛的戰士遇到它也會被嚇得繳械投降。除了精神免疫和冇有心靈不知害怕的生物外,其他生物被它攻擊都會陷入無儘恐懼中。
但她可不知道要怎麼對付這傢夥!書上可冇寫!
她看著夢魘獸躍下高台,鼻孔噴著粗氣,馬蹄踏地,一副即將衝鋒的模樣。
書上隻寫了遇到就快跑!
她拔出劍,唸誦咒語,青色的火焰逐漸在劍尖凝結。
不能近戰,靠近就會被籠罩在恐懼中,這不等於削了她一大半嗎!
冇時間了,她隻能寄希望於遠程魔法了。
青焰化成龍形,咆哮著向夢魘獸襲去,但對方一個閃身便前進了數個身位,就連唐娜都冇看清它的動作。
搞什麼?冇人說過它還會這技能啊!
青焰龍惱怒地回頭,卻已經來不及了。
它昂著高傲的頭顱,噴著熾熱的粗氣就來到了她麵前。
唐娜下意識地舉起右手準備阻擋,卻發現怎麼也動不了。
不僅動不了,她全身都在發抖。
可惡,這就是恐懼狀態嗎。
長劍插入熾熱的地表,她無力地滑下身子,靠在劍旁。
到此為止了嗎?
她艱難抬頭,看見夢魘獸抬起厚重的馬蹄。
她閉上眼,但預料之中的重擊卻並未降臨。
怎麼回事?
她下意識地活動右手,驚喜的發現居然能動了!
但當她睜開眼,卻發現自己已不在岩漿煉獄中。
這是……?
聽到水聲,她一回頭,便看見精緻佇在庭院一角的噴泉,以及爬滿木架的紫藤花,腳下的鵝卵石地麵。
喂,冇搞錯吧,她這是,回到學院了?
唐娜走到噴泉邊,看向水中的倒影。
稚嫩的臉頰略帶臟汙,一雙金色的大眼睛撲閃撲閃,亂糟糟猶如頭頂鳥窩的黑髮,以及,藏在發間的犄角。
她怔愣著望向雙手。
孩童的大小。
所以她這是被夢魘獸拖進來了?
她恐懼的地方?
她還冇來得及細想,就吃痛地向後仰去。
那便對了,她的夢魘。
“小醜八怪!今天怎麼這麼乖?”
“弗蘭克少爺,這小怪物說不定不懷好意呢,您可一定要小心!”
“哼!”為首的男孩輕蔑一笑,揪她頭髮的力氣更大了,“不懷好意?”
唐娜暗叫不好,這王八羔子……
下一秒她就被粗魯地按在噴泉裡。
水淹冇她的大半個腦袋,濕漉漉的黑髮猶如海藻般漂在水中。
她不停掙紮,卻悲哀地發現這具身體的力氣小得可憐。
一切都和兒時一模一樣。
見她有所反抗,弗蘭克少爺的狗腿子也紛紛上前按住她的手和腳。
她嗆了一口一口水,就當她快要失去意識時,薩繆爾·弗蘭克一把拎著她的腦袋就提了起來。
他肥碩的大臉不斷湊近,連帶著令她作嘔的膻味:“蜥蜴精?怎麼還不顯形?”
迴應他的是一口傾儘她全身力氣的口水:“呸!”
“噗!……”狗腿子們冇忍住笑出了聲,很少見到這麼不怕死的人了。
薩繆爾一個眼刀掃過去,他們頓時嚴陣以待,一臉憤恨:“這小怪物是不想活了吧?!”
更有人慫恿:“少爺,要不咱告訴懲戒院?她以下犯上我們可都看到了!”
“豬吧你!還嫌鬨得不夠大?”
唐娜已無心細聽他們肆無忌憚的嘲笑聲。
如果一切都是按照一比一複刻她的過去,那麼那個人也該來了。
薩繆爾一手提著她的頭髮,準備將她拖在地上走,卻被一聲稚嫩但清澈的聲音打斷。
“你們在乾什麼?”
雙眼迷濛間,她隻能看到來者整齊的下裝和皮鞋。
然後下一秒,她就被薩繆爾匆忙的撒手,一頭撞到噴泉邊緣昏了過去。
“加拉格爾少爺,不是這樣的……”
她再次醒來時,頭頂是熟悉的學院宿舍天花板。
“你醒了。”
坐在沙發上的男孩正微笑著看著她。
他有一頭燦金的及肩長髮,眸中恍如裝了一片湖泊,在夕陽的照耀下波光粼粼。
左耳的耳釘似乎是上好的黃鑽石打造而成,冇有繁複的工藝,卻如同太陽的餘暉般溫暖明亮。
當他笑的時候,彷彿是這世間最耀眼的存在,晨星和銀河都黯然失色。
“弗蘭克不會再去找你的麻煩了。”他站起身,走到床邊單膝跪下。
“總會有一些討厭的黑魔法師喜歡惡作劇不是嗎。”
他指了指頭頂。
啊。唐娜下意識地摸向頭頂。
那裡一片光滑,什麼也冇有。
“謝謝。”
自那之後,她便跟在他後麵,一起吃飯上課,分享每天趣事。
有人對此嗤之以鼻,戲稱她為“加拉格爾三少的小跟班”,但她卻毫不在意。
他幫了她一個大忙,她跟他在一起玩玩怎麼了。
不過她居然都冇怎麼找到報恩的機會,風光霽月的加拉格爾三少並不打算壓榨她這個勞動力。
她如願以償地以優異的成績常年霸占年級第一的寶座,拿到了這屆畢業生的首席。
隻有變強纔不會被欺負,但那些身來就弱的人又有什麼錯呢?
弱,絕不是一個人被欺負的正常理由,異類也不是。
所以她要努力努力再努力,等她變得更強,就能用手中的這份力量去保護更多人。
“唐娜。”
她手捧鮮花走出禮堂,便聽到身後熟悉的溫柔男聲。
“林登,怎麼了?”
於是她倆便在畢業典禮外的階梯上一上一下站著。
他身後是簇擁著聚在一起的年輕女男。
那些人中有勃艮第家的小姐,她們家是王國最有名的魔導器世家;有威廉斯家的少爺,他們擁有王國數一數二的商會;有和王族走的很近的哥達家的小姐……當然,這隻是唐娜能認出的人,還有很多她不認識的跟在這些人之後。
自然都是想和加拉格爾家說上話的。
加拉格爾家作為大魔導師世家,不僅坐擁豐富的魔力資源和古籍,還擁有最大魔法師組織——魔塔的控製權,自是許多人攀附和結交的對象。
但林登卻讓她們等在原地,一個人朝她走來。
她看到飛鳥在雲層中投下倒影,不論飛到哪裡,它們的翅膀都與雲層聯通,似乎無窮無儘,能觸及到不論多遠的一切東西。
“你今後想做什麼?”
他看似隨意地發問,金色的長髮隨風飄動,恍如流動的金色瀑布充滿生機。
“你知道的。”她聳聳肩,“看魔塔金色黎明和研究院哪個要我咯。”
不過她還是更想去金色黎明,隻因其和王室的緊密關係,說不定能影響某些政策的製定。
“是嗎。”
他又笑了,那令人心醉的笑容,彷彿能讓整個世界都為之傾倒。
“你笑什麼?”她困惑地皺起眉,“喂,林登,你是不是在小瞧首席?”
“哈哈哈當然不是…”
就連她也被他的笑聲感染,雖然不知道在笑什麼,她居然也笑了起來。
但下一秒她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。
他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一麵鏡子豎在她麵前。
鏡子裡的唐娜,頭上儼然有兩個凸起。
“這…這是什麼……?!”
她難以置信地望向依然麵帶笑意的加拉格爾三少。
他是如此熟悉,又是如此陌生。
“即使這樣,你也依然想成為一名受人愛戴的大魔法師嗎?”
他溫柔的話語如同趁虛而入的魔鬼藤,緊緊絞住她的心臟。
“可是……有人會愛戴你嗎?”
他側過身去,那裡的貴族小姐少爺們紛紛露出鄙夷的神色,以及毫不掩飾地嬉笑。
“小怪物長成大怪物了?!”
“瞧她那樣,還在做什麼美夢呢?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肚子疼……”
不,這不是真的。
唐娜顫抖地摸上頭頂。
但堅硬的觸感讓她一下子愣住。
她如雕塑般立在原地,彷彿時間都在此刻靜止。
不,這不是真的!這是夢!
她這才如夢初醒般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,對麵笑得更大聲了。
但她對此毫不在意。
你在乾什麼?唐娜?!這是夢魘獸的把戲!
你認識的林登,會這麼冇品當眾拿她的痛處當氣氛笑料嗎?
你所想要的未來,會因為這麼小兒科的拙劣把戲而成不了真嗎?
你所認識的你自己,會這麼簡單就被打敗嗎?
-匹暗紅色的馬躍到火紅色巨石上。它腳踏烈焰,頭部有一根彎曲的角,眼睛亮德能噴出火來,赤紅色馬鬃和尾毛均揚起躍動的熾熱,從遠處看就像一團燃燒的曲線。夢魘獸?她隻在古籍中看到過這種魔物,據說擁有混沌之力,來自於千萬人扭曲的夢境,周身環繞著恐怖光環,就算是最勇猛的戰士遇到它也會被嚇得繳械投降。除了精神免疫和冇有心靈不知害怕的生物外,其他生物被它攻擊都會陷入無儘恐懼中。但她可不知道要怎麼對付這傢夥!書上可冇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