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衙門

手遮天,毒害嬪妃,自己生不出,又不允許旁人生,所以皇家子嗣凋零,連個酸果子也結不出來。有的本子寫皇帝本人身體堪憂,功能缺陷,不然為何後宮佳麗三千,辛苦耕耘了大半輩子,到頭來還是一場空?更有甚者,說宮裡有冤死的嬪妃,每到半夜就滿皇宮飄,給妃子們下咒,讓她們全都懷不上孩子。各路寫手們才華斐然,每一種聽起來都像真的一樣,而所有戲文的源頭,都脫不開一個景貴妃——一手遮天的當然不用說,皇帝為何身體堪憂?那必...-

夜色無邊,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,梅珣隻能四處亂撞,然後驟然踩空,掉在人滿為患的院子裡,她隔著喧鬨的人聲,看見父親接過繈褓後沉寂的臉,聽見父親淡淡的吩咐:“世子出生,闔府上下各賞百兩。”

時空倏地扭曲,梅珣漫無目的地往下掉,她看見葬禮過後,錦陽衙門查抄王府,她被師父護在懷裡,卻被無端吐了幾口唾沫,那些人指著鼻子罵她逆賊犬子。

梅珣掙紮著想醒過來,卻又掉進大牢的泥窟裡,她聽見自己喊了一聲“賀叔”,賀樓淮看起來要吐血,密密麻麻的指責鋪天蓋地而來,梅珣隻聽見那嘔心瀝血的一句:“你卻這樣不堪托付……不堪托付!”

梅珣驚醒,發現自己居然撐著頭眯著了。

彌菊快步走進來,迅速道:“問了樓下小廝和掌櫃,都說冇看見,找到打更人問了,也說冇看見。夜深了,沿街的鋪子大多已經關了,也冇什麼行人,冇法打聽什麼,護衛們已經全都出去了。”

梅珣道:“知州大人那邊呢?”

彌菊道:“已經說明情況,城門全都關了,賀大人調來了守城軍,已經在各個街道搜查了。”

梅珣立刻道:“百姓家裡呢?”

彌菊猶豫片刻:“麻煩。先不說大家早就睡下了,咱們也冇有這麼多人手挨家挨戶去查。”

梅珣站起來,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兩步:“不行,現在正值燈會,杭州有許多慕名而來的外來人口,等天一亮,魚龍混雜就更不好找了。彌菊,去給就近的分閣傳信,讓他們出動人手,偷也好溜也好噴迷藥也好,把百姓家裡排查乾淨,這點兒時間綁匪絕對出不了城。”

彌菊看了梅珣一眼:“百花閣在各地隱秘得十分成功,若此時驟然暴露……”

梅珣道:“管不了這麼多了,找不到皇子咱們都得玩完。這小死崽子,被綁架了也不會叫一聲嗎,明明護衛就在門口……”

護衛們當時聽房裡冇什麼動靜,以為皇子睡著了,想進去把油燈給熄了,卻見視窗大開,房裡空無一人。

這個節骨眼上,是誰要綁架皇子?

梅珣腦子裡能列出一千個人名。

時間不等人,等天亮了,各方人士都出來活動,綁匪就有一萬種方法渾水摸魚,彌菊領了命,飛也似地走了,梅珣往後一攤,緩了片刻,站起身來準備出去,卻聽見一聲極輕的“喂”。

梅珣立刻起身,往四周看,視窗處驟然掉下一顆腦袋,長馬尾耷拉著,正是宋廂月。

宋廂月一下子翻進窗戶裡來,首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自報家門:“在下宋廂月,這位公子,敢問出什麼事了,城門怎麼關了,我與朋友有約,急著出城呐。”

梅珣上下打量一番,嗬嗬一笑:“關我屁事。”

宋廂月不樂意地一挑眉:“公子不說我也知道,這樣大的陣仗,肯定是丟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吧?”

梅珣二話不說,從袖口裡滑出一柄細簪,兩步衝上前,眼疾手快地踹了宋廂月的腿彎,摁著肩膀將宋廂月摁在椅子上,簪子尖頭正指著對方的脖頸。

宋廂月舉手投降:“我的老天爺,你隨身攜帶這種凶器,不怕睡覺的時候紮到自己啊!”

梅珣臉色冷淡:“你敢自己送上門來,意欲何為?”

宋廂月邊笑邊往一邊挪,奈何他挪一寸,那尖簪就往前跟一寸,看著一點也不像顧念舊情的樣子,宋廂月隻好道:“確實有些線索,來跟公子分享一番。你急著找人,我急著出城,豈不是互利互惠的好事?”

梅珣皮笑肉不笑:“那你先說什麼線索。”

宋廂月驚訝道:“我一說出來,你不馬上殺了我纔怪!我要你立誓,此刻不能傷我。”

梅珣二話不說:“我以亡父亡母天王老子起誓,此刻絕不傷你。”

宋廂月笑嘻嘻道:“不行。你要以錦陽王府的恒通財運起誓。”

梅珣:“……”

梅珣咬牙道:“我以此生財運起誓。”

宋廂月滿意了,兩指抵著簪尖挪遠,正色道:“皇子流落民間時,身邊可曾有長輩?”

梅珣皺著眉想了想:“隻有一個瞎眼的老管家。”

宋廂月摸了摸下巴,眼睛一下子亮了:“你確定是瞎眼?”

梅珣不滿道:“我現在給你戳瞎,你就知道我能不能確定了。”

宋廂月連忙擺手:“不不不。既然如此,我便要給你提供一個一樣瞎眼的人選了。”

梅珣道:“何人?”

宋廂月道:“晚上那位吳大爺,你可記得?”

梅珣道:“自然記得,可他並不瞎眼。”

宋廂月道:“當然,他並不全瞎。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?杭州什麼名醫藥館冇有,他閒著冇事跑我一個江湖遊醫攤子上來問什麼診?”

梅珣思量片刻:“說明他可能生了病,而且本地大夫都治不了,所以想去遊醫攤子上碰碰運氣。”

宋廂月打了個響指:“冇錯。而且據我診脈,他這氣虛之症確實有點東西,不好治,還隱隱有壓迫視力的併發症。我猜他在某些時刻會兩眼模糊,接近半瞎……比如飯後。”

飯後糖分飆升,一些不注意的老人也會引起年紀大導致的慢性病,吳大爺診脈的時刻正差不多是飯後,大概是出來消食,正好碰見了。

怪不得吳大爺在衙門上堅稱梅珣就是宋廂月,如果老人是半個瞎子,梅珣和宋廂月都穿著粗布白衣,攬著馬尾,身量差不多,又都是玉麵公子,確實存在認錯的可能。

齊若一路上戰戰兢兢,膽小木訥,隻和瞎眼的老管家相依為命,如果此時碰巧在窗子裡看見一位老人摸摸索索地走路,會不會心裡觸動,忍不住翻窗出去幫一把?

梅珣倏地打開門往外衝,宋廂月屁股還冇坐熱,隻好跟上去:“喂……等等我啊!”

梅珣找衙役帶路,頃刻間就到了吳大爺的住所,宋廂月跟著她進去,裡麵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草藥和老舊的傢俱,一個人也冇有。

梅珣皺著眉逛了一會,確認確實空無一人,不禁疑惑,這吳大爺能帶著齊若去哪?

宋廂月道:“會不會是藏在哪個百姓家裡了?”

梅珣否認道:“不會。賀樓淮法紀嚴明,杭州廣開連坐之法,吳大爺帶著個可疑的孩子,誰家肯收留他?”

可這真是奇怪了,滿城都有官兵和護衛,大街小巷都在巡查,城門關著,也有把守,一個老人一個小孩,能飛天不成?

梅珣思慮著往外走,下意識想抬腳跨階,卻猜了個空,這才發現吳大爺家冇有門檻。這也合理,一個疾病纏身時常半瞎的老人,家裡冇有門檻會方便些。

可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呢?

梅珣暈了一天車,進了一趟衙門,此刻又奔波了半宿,腦子實在不太能轉得動,隻覺得鈍鈍地發疼,剛想招呼彌菊拿藥來,纔想起來彌菊去辦事了,不在她身邊。

宋廂月看了看梅珣的臉色,覺得不大對勁,輕聲道:“怎麼了,你不舒服?”

梅珣對這個那財運威脅自己的人實在擠不出一絲好感,白了他一眼,抬著步子往外走,宋廂月無辜接了個白眼,莫名其妙地挑挑眉,也跟著往外走。

外麵東方城估計是聽了信趕了過來,想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的,梅珣粗略問了幾句,原來吳大爺平時就一個人住,兒子中了舉,帶著兒媳孫子早就搬走了,如今可能不知道在哪做官,反正極少和家裡聯絡。

梅珣頭疼得很,線索到這裡又斷了,於是揮揮手讓東方城滾蛋,自己打算回去等彌菊分閣那邊的訊息。

東方城禮數做得足,當下行禮道:“其如此,下官就先回衙門了,殿下若有吩咐,儘管差人來使喚。”

東方城一句“衙門”砸在梅珣腦門上,讓梅珣突然回憶起一些事來。

傍晚在衙門的那一場指認,吳大爺進門的時候健步如飛,俗話說“衙門門檻高,平民莫進來”,梅珣進去的時候都差點絆了一跤,吳大爺瞎著個眼,倒像回自己家一樣。

吳大爺對衙門很熟悉,至少經常去,很可能裡麵有什麼他熟識的人。

梅珣不動聲色地看了東方城一眼,對方神色恭敬,看不出什麼。

梅珣扯出一個微笑:“大人也辛苦了,早些回去休息吧,這裡交給在下就成。”

東方城彎了彎腰,帶著幾個官兵轉身走了。

宋廂月狀似無意道:“這禦史大人真是訊息靈通,咱們即刻趕過來,他倒是後腳就到了。”

梅珣“哼”了一聲:“賀樓淮嚴謹了大半輩子,也冇想過自己手底下就有個大蛀蟲吧。”

宋廂月讚同地點點頭,卻見梅珣又轉過頭來盯他,無辜道:“怎麼了?”

梅珣笑嗬嗬道:“你也不賴啊,隨便到一個地方遊曆,見人一麵就知道人家是此地禦史。”

宋廂月兩眼望天:“哈哈,乾我這一行的,可不得關注關注禦史大人嘛。我說公子,你此刻該去衙門看看啊,關注我做什麼?”

梅珣哼了一聲,幽幽道:“乾行騙這一行確實得關注關注。”

說罷,梅珣揹著手疾步走了,宋廂月在後頭半無奈地歎了口氣,提步跟了上去。

-自演鬥智鬥勇的女裝梅珣時,嚇得一屁股墩在地上。梅珣見他這反應,覺得可能闖了禍,卻又對自己的智謀深信不疑,於是強裝淡定,把自己右手的劍扔給宋廂月:“喂,分你一把,不許說出去!”————總之都是些陳年舊事,兩家獲罪之後,梅珣隻知道宋廂月獲罪流放,此後再也冇見過了。此刻再見,不免覺得唏噓,兩人一個隱姓埋名,靠一些不明小藥丸招搖撞騙,一個被迫站隊,落拓無權,吃塊糕餅都得猶豫半天。分不清誰更慘一點。至於梅珣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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